中國傳媒大學在職研究生曹璐教授的身上仿佛有一種含而不露、引而不發(fā)的力量,這是在她寬和沖淡的人生故事中流露出的別樣滋味。作為新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批廣播教育工作者,她見證和參與了中國廣播教育事業(yè)的起步與發(fā)展、艱辛與成就。特殊的歷史年代造就了她“理想主義”的求學時光,也讓她在其后復雜多變的政治風云中逐漸學會了“理性”與“建設性”的思維。半個多世紀以來,她享受著“廣播”與“教師”這兩大人生際遇所給予她的力量:“我從事的正是我所喜歡的, 這就是人生的難得!辈荑锤卸鞑⑶艺湎。
令人難忘的是,從物質(zhì)貧乏、政治動蕩、輾轉(zhuǎn)顛沛,甚至于一度停課復課的年代中一路走來,曹璐卻幾番感慨“趕上了教育最好的時代”,這位七旬長者的肺腑之言不禁引人深思她對于教育之“最好”的理解。在她的心目中,最好的教育不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而是靜水深流的大師大家;不是高高在上的師道尊嚴,而是溫情雋永的師生情誼;最好的教育,是對學子的接納與成全,是對人性的包容和悲憫,是自由開放的精神涵養(yǎng), 是知行合一的理念導向……簡單地說,透過她的娓娓道來,最好的非全日制研究生教育便是最本色的教書與育人。
也正因如此, 曹璐在她幾十年的廣播教育生涯中,身體力行著她言猶未盡的詮釋與追求。歷經(jīng)知人論世的歲月年華, 她淡然地為自己總結(jié)道:“我就是一塊當老師的料,就是一個喜歡廣播的人!
1955 年,曹璐考入了北京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yè);貞浧鸨贝蟮那髮W經(jīng)歷,她說道:“按照北大新聞專業(yè)的課程安排, 前兩年新聞專業(yè)與語言文學專業(yè)合上,所以我當時有幸聆聽了一批大師級學者的課程,包括高明凱、王力先生的語言學;游國恩、吳組緗、王瑤、林庚先生的文學史課;林濤先生的現(xiàn)代漢語課等等。我現(xiàn)在還記得老先生們上課時的情景:黑板上墨寶般的板書強勁揮灑,每位先生獨具個性的話語表達和手勢動作,課堂形成一種特有的氣場。有些先生的方言較重,大家格外認真地聽課記筆記,努力追趕著課堂的速度和節(jié)奏,從中感到老先生們的深厚學養(yǎng)給莘莘學子帶來的啟迪和力量。北大新聞專業(yè)的課程也頗具特色。方漢奇先生的報刊史,幾張卡片就把新聞史中的人物、事件、背景、意義講得深入淺出,通透精辟;甘惜分先生的新聞理論,尤其是對報紙黨性的講解頗具棱角;蔣蔭恩先生的報紙編輯,引用《人民日報》的版面、標題、評論做案例分析,還介紹英國《泰晤士報》《衛(wèi)報》的版面標題、排版方式等。這些都對我———一個缺乏社會實踐,未能突破高中生式學習的人來說是一種全新的啟發(fā),從中也體現(xiàn)了20 世紀50 年代新聞教育的開放、包容和專業(yè)化的學理特色。這些不僅是專業(yè)課程的學習,也是一種專業(yè)精神的啟蒙!
1958 年8 月,被譽為中國新聞學和新聞教育搖籃的北京大學新聞專業(yè)被合并至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正值大學四年級的曹璐也隨著院系的調(diào)整,成為中國人民大學的一員。1959 年7 月,曹璐從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畢業(yè), 和十多位人大新聞系畢業(yè)生一起分配至北京廣播學院(現(xiàn)中國傳媒大學)任教,從此開始了她終生學廣播、教廣播的教師職業(yè)生涯。
曹璐回憶說:“建校初期的北京廣播學院校址在北京復興門外木樨地附近,一座五層灰色的辦公樓,和北大、人大相比,顯得有點簡陋。教室、辦公室、宿舍、食堂、圖書館、實驗室都在這幢灰樓中,好處是相對緊湊、靈活!辈荑葱Φ溃骸半m然是百業(yè)待興,但是廣播學院從開辦之日起就體現(xiàn)了鮮明的系統(tǒng)辦學優(yōu)勢和廣電學科特色。分到廣播學院,我覺得還是挺幸運的!北M管與時至今日已然享譽中外的中國傳媒大學相比,廣播學院的發(fā)展之路不可謂不艱辛,但透過曹璐充滿溫情的回憶, 這座新中國廣播電視教育的搖籃學府于半個多世紀前開啟的那場如火如荼的創(chuàng)業(yè)史也在溫情中變得清晰而可敬。